易晟表情一凛，说：“你爸的事情，我最近都没有调查。”
其实当时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，就是二十五年前那起医疗事故时间太久远，取证很难。
为了不打草惊蛇，恢复许鑫的名声易晟需要用另一种方式，而且许鑫现在还没有康复，他也就暂时放在一边了。
这一点，许小染并不知道。
听到他说他最近都没有调查，许小染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，“你还没有收集证据？”
易晟点头，“嗯！”
这个回答如同是一盆冰水，径直从许小染的头顶浇下。
她抿抿唇，居然笑了出来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许小染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回到家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她躺在床上，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看，心情跌到了谷底。
她以为自己会哭，或者会睡不着。
哪知道她的心居然那么大，躺着躺着居然沉沉睡过去了。
她做了一个梦。
青青的草地，绑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子嘴里衔着一根青草，对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孩子挥挥手。
“我说你是蜗牛么？已经一个小时了才走到这里，你是想天黑了都回不了家吗？”
男孩子很沉默，只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。
奇迹的，女孩竟然能读懂他的意思。
“好了好了，真是输给你了。就休息一会儿吧！我就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娇气，才走这么一段路就累得要死，虚！”
一路上女孩子都是喋喋不休的，至始至终男孩子都没有说一句话。
直到某天
这天的天气阴沉沉的，眼看就要下瓢泼大雨了。
女孩和外婆去集市回来，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群人在喊着：“打死他！打死这个野小子！”
声音此次彼伏。
院子的草地上两个男孩扭打在一起，其中一个是沉闷男孩。
“道歉！马上去和艳艳道歉！”
“我就不道歉！她就是一个没妈的孩子，她的妈妈和男人跑了，她就是个野孩子。”
男孩挥着拳头砸到那个骂人的孩子身上，两人又扭打起来。
每个暑假女孩回来都会听到这样的话，她已经习惯了。
她上前去，说：“晟子，你住手，你快点住手！”
晟子听到女孩的话真的住手了。
这时，另一男孩一拳头挥过来，晟子被揍得流鼻血了。
所有孩子都吓到了，等反应过来后那个打人的男孩带着一群起哄的孩子拔腿跑了。
就在院子的石板凳上，女孩一边帮晟子擦鼻血一边唠叨：“我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人打架。我妈妈跟人跑是事实，他们说说又不能怎么样。我爸说了，这样也好，她和那男的走了或许有活路。生我后她整个子宫被切除，身体的免疫力全部被破坏了，要是留在我家也是受苦。”
女孩继续喋喋不休，男孩继续沉默寡言。
只是从那天开始，好像有什么东西，不一样了
许小染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。
那年她十岁，他十四岁，萍水的相逢让他们有了一段短暂的纠缠。从他被家人接走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，她以为他们只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，可命运让他们又相遇，还捆绑到一起去了。
捧着水拍着脸，许小染望着镜子里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，扬唇，笑了笑，就像以前无数次遇到挫折般，笑笑，就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