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?”
“也没事儿,就是在邻市呢,晚些回来,可能要到八九点钟了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这应该是这几个月来,桀辰渝回家最晚的一次了吧。
吐吐舌头,要不是因为自己,桀辰渝也不至于这么顾家。
“回去之前,没有点想做的?”冷渠野倒是觉得,白逸风应该回家看看。
“想做的?拿酒。”他想醉,想要醉生梦死的那种境界。
这是在军队里,完全达不到的境界,只要在外面,只有自由的时候,是可以的。
“好,今天我陪你喝。”
白觅灵坐在沙发上,总觉得不适宜。
翻翻这里,看看那里。有一股压抑的情绪,说不上来的心情。
后来看见桀辰渝的钱包,发现他居然没有带在身上。
黑卡还是在里面的,没丢。
随手翻了一下,居然在最里面那一层,翻到了自己头发做的平安结。
这平安结被一层薄膜一样的东西包裹着,保护的很好,而且又完全透明,原来这东西,他没有丢掉。
可恶啊,歌月居然骗她!
早知道就没事儿多翻翻桀辰渝的钱包了,还能早点知道这家伙其实没有丢掉她给的东西。
咬咬牙,仍是不适宜。
手机打来了一通电话,显示未知,她有些疑惑,接了起来。
“你好。”
“被我找到了,啧。”
好温柔的声音,有点熟悉,可白觅灵没有想起来是谁。
“你是哪位?我们,认识吗?”
“当然认识了,要不要猜一下我的名字?”
这个声音,她一定听过,可对方到底是谁?白觅灵完全想不起来。
没等她再开口,电话突然中断。
白觅灵微怔,刚刚卫生间开着的灯怎么好像突然灭掉了?
再看看手机,好像不是挂断的,真奇怪。
真奇怪...
真奇怪,桀辰渝觉得非常不适宜,心口压抑的厉害,有窒息的感觉。
他扯了扯领带,心悸,不安,甚至是烦躁,想回家。
手机丢开,微微蹙眉,电话怎么会中断?
沙发前坐着个男人,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。
“小爷,人找到了,不过,我们这样做,会不会有点...”
“最多会留下点后遗症而已,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会是什么效果了。”
“这再怎么说,他也是我们小姐的哥哥...”
“他什么都不是,现在就吩咐人去做。”
烈酒入喉,白逸风拧着眉头。
“什么酒,味道这么奇怪。”
“是不是太久不喝,连味道都觉得变了,冷渠野可没觉得这味道不对。”
“喝的我想吐。”他将酒瓶摔到一边,喉咙有些发紧。
而约莫等了半个小时,电话还是无法联系上白觅灵。
从中断,到完全无法联系,这让他有点急了。
“小爷,小爷!出事了!”
“说,什么事。”
他深呼吸,又将电话拨打了过去。
依旧无法拨通...
...
菜篮子掉在地上,桔子滚落一地,麻薯也从里面翻出来,被人踩踏上去。
张婶看着眼前的一切,完全无法相信。
“太太!”
消防队在紧急救援,但这房子失火实在太厉害,完全无法进入,更别提救人了。
“刚刚听到了么,里面还有人在惨叫呢,两分钟就没声音了。”
“是啊,那声音真是太惨了,这里面的人肯定不是浓烟熏死的,估计啊,是被烧死了。”
“天,你说这,这好好的怎么说失火就失火了。”
怎么...说失火,就失火了...
...
“小爷,事情是这样,我刚让人把东西弄进去,得到消息说白逸风那边已经确定了,就...”
“说重点。”
那人俯身过来,显得十分犹豫。
“小姐那边,家里...家里失火了。”
“什么!”一把拽住他的衣领,“那里怎么可能失火!”
“这...这我也不知道啊,听说就是突然着火了,消防队现在也没把人救出来。”
看看被丢在沙发上的手机,他的眼眶微红。
“怎么会...我明明,我明明才,才刚找到你...就那么一通电话而已...就那么...两句话而已...两句话...”
“小爷。”
“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见面...还什么都没开始...”
最后一片叶子落了,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下,掉在灰烬里。
秋,总是离别的季节,苦涩的季节。
“先生,家里失火了,太太她...她...没能出来...”
“BOSS,有人给我发了个奇怪的文件,您要不要看一下?”
“白、觅、灵...”他的心,没了?
不可能!
电话不知是怎么挂断的,封弦也不知道桀辰渝听到了什么,感觉好像...这个世界突然变了。
对于桀辰渝来说,一切都要变了。
起风了,卷起落叶,将其带向远方...
他安静的不像是个人,却在回家的第一秒,甚至火没有灭的时候,冲了进去。
这房子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,消防员都不敢冒然进去,却没有谁能挡得住他。
后来,最后一点火也被扑灭。
所有人都被强制驱散,消防员也不例外。
封弦站在外面,桀辰渝守在里面。
“小家伙,我回来了。”
“我回来了,今天怎么不出来接我,嗯?”
他一步,一步,踩在灰烬上,眼中是期待吧,对,一定是期待,一定是...
“今天是谁说,要等我回来一起吃饭的,太太,你忘了?”
“我没忘,不敢忘...”
“白觅灵!我没说你可以离开,没允许你离开!答应了我,必须给我做到!”
他想找她,却不敢找她,终究,还是看见了...
身体被压的很厉害,身上被烧的厉害,脸完全看不清了,死死抱着自己腹部,腿上还带着血。
无名指上,是他送给白觅灵的戒指。
而手下还压着的,是白觅灵送桀辰渝的那个小小的平安结。
现在,唯一好好的,也就只有平安结了。
他指节泛白,压着最后一丝理智,期待着,这个人一定不可能是白觅灵。
后背有没有被灼烧的部分,他撕开衣服,白觅灵身上有胎记的,一块红色的胎记。
这个人,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他的小家伙,绝对不会是,不可能是!
他的小家伙命这么大,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出事?
胎记不明显了,隐隐约约,还能看出有一个蝴蝶的形状。
好像,这已经是一个不可逆的事实了。
天色...暗了...
之前,从不觉得秋风萧瑟,不知离别滋味苦,你教会我体验这种滋味,享受这种滋味开始,我便开始了真正的人生。
然后,你消失了,要让我继续体验这滋味,尝一生苦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