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拜见夫人。”白术和阿初一起进了芸娘书房。
芸娘坐在书案后，看着二人微笑道“坐吧，我有事跟你们说。”
“谢夫人。”二人半坐在小墩上。
“你们是最先跟着我和大人的，一晃已经六年了。如今我们就要离开，我打算将身契还给你们。”说着芸娘将手里两张卖身契递给二人。
“夫人，奴婢愿永远伺候夫人少爷。”白术激动站起来道。
芸娘微微一笑，摇头道“白术，你今年已经十九了，我却从来没有提起你的终身大事。因为我私心里是舍不得你的，我们早晚要离开，你还有父母家人在这里，我想留你久一点，如今你也该回家与他们团聚了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白术努努嘴，却说不出话来，是啊，她还有家人。
“这是一百两银子，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，也是你全心全意伺候我一场。以后有什么事就到西虎山或几家铺子里留个信，他们会帮你解决。”说着，芸将起身将身契和银票塞到白术手里。
白术泪流满面，跪在地上，恭敬磕头，哭泣道“夫人，奴婢舍不得您。”
芸娘上前将白术扶起来，给她擦擦眼泪，打趣道“都是大姑娘了，听话，回去找个好人家，好好过日子，我相信你能过得很好的。去吧，别难过。”
“是。”白术捂着脸退出书房。
芸娘转头对阿初道“阿初，你也一样，这些年，多亏你陪着扬儿了。”
“夫人，奴才家里没什么人了，奴才要留下来，跟在少爷身边。”阿初坚定道。
芸娘笑着拍拍十五岁的少年郎，劝道“这些年你和扬儿一起，学识并不差，我还了你的身契，你可以去考个功名，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差得，而跟在扬身边，就只能是奴仆之身。”
少年坚定的摇头“奴才父母早逝，看尽人情冷暖，这些年是奴才最踏实的六年，夫人大人还有少爷一家，就如同奴才家人一般，功名利禄和家人相比，奴才想要家人，还请夫人成全。”
“阿初，你考虑好了吗？”芸娘再次问道。
阿初笑道“其实夫人说的话，少爷一早便说过了，奴才愿跟随少爷。”
说罢，阿初跪下俯身一拜“望夫人成全。”
“阿初。”陆扬打开书房门，冲进来，扶这阿初痛心道“你又何必？我待你如兄长，不愿你做仆人。”
阿初轻笑道“可奴才只想跟着少爷，少爷，您带着奴才一起吧。”
陆扬无言，眼巴巴望着母亲“娘……”
“好了，都起来吧。”芸娘笑道“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，但这身契你还是自己收着，等会去找大人，将这奴契消了吧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阿初无措道。
“你想跟着阿初，不一定是奴仆，也可以做同窗。阿初要回冀州考试，你愿不愿意改了户籍，同他一起？要知道同窗总比仆从能帮他的多。”芸娘笑道。
“奴才愿意改。”阿初惊喜道。
“娘，孩儿愿认阿初为兄长。愿娘成全。”陆扬连忙道。
芸娘扑哧一笑，道“这事，你去求你爹爹吧。”
“嗯，孩儿这就去。”陆扬扯着不知所措的阿初快步出了书房，去衙门寻找父亲。
……
一切打点好，这日晨晓，迎接着朝阳，陆家人低调离开了曲细，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地方，踏上新的征程。
调令上有三个月时间，一行人先回冀州，看望六年不见的陆父陆母。
一路轻车疾驰，忠于在二十多日后，低调回到了上溪村。
“娘，这就是爹爹从小生活的地方吗？”五岁的小晨曦伸着脑袋望着村子。
“是啊，你外祖父家也离这里不远。我们马上就要见到祖父祖母了，晨曦记得要怎么做吗？”芸娘微笑道。
晨曦点着小脑袋“晨曦知道，要有礼貌，跟祖父祖母问好。”
芸娘摸摸晨曦的头，赞道“晨曦真棒。要记得将你准备的礼物送给祖父祖母哟。”
……
一行人一进村子，就引起村人注意，在村口处，陆非率先下车，又抱了小晨曦下来。
“陆非，陆大人？”村人认出陆非来。
陆非扶了芸娘出马车，冲众人拱手道“各位乡亲，六年不见，都可还好？”
“好好好，陆大人这是回乡探亲啊？”村里人都好奇道。
“蒙陛下体贴，准予宁远回乡探亲。”陆非同村里人一路闲话家常，
诸人见陆非夫妻不摆官架子，也随意许多。
“非儿，扬儿……”陆母激动的声音传来。
陆非快步上前，扶着老母。
“我的儿啊，你可终于回来了，你一去六年，让娘的心啊……”陆母抱着儿子失声痛哭。
“娘，儿回来了，还有芸娘带着扬儿和晨曦呢。”陆非红了眼圈轻拍母亲，安慰道。
芸娘带着陆扬晨曦上前道“儿媳芸娘见过母亲，扬儿，晨曦，快叫祖母。”
陆扬六岁才离开，记忆里是记得祖父祖母的，带着弟弟上前道“孙儿见过祖母。”
陆母看到两孙子，放开儿子，搂着陆扬晨曦亲香。
后面赶来的陆父道“好了，老婆子，非儿一家舟车劳顿，还不赶快让他们回家去。”
陆母听了连连点头“嗯，瞧我，都忘了，乖孙，我们回家啊。”
一行人回到陆宅，这几年，陆家早已重建，从前的土屋推到了，建成如今三进的宅子，宅子图纸还是陆非找匠人设计好，送回来的。
到门口，陆非冲众人拱手道“各位乡亲，陆某六年不得归家，留下年迈父母，多亏各位照顾，今日一家团圆多有不便，三日后，陆家宴请全村乡亲，还请各位赏脸。”
“呵呵，陆大人客气了，都是乡里乡亲的。”村人笑道“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，三日后再上门叨扰了。”
诸人点头，都善意道“都三了吧，陆大人好不容易回家，别打扰他们一家团聚。”
“多谢了。”陆非再次拱手，就下仆人们收拾马车东西，进了陆宅。
一进大厅，陆父陆母上坐主位，陆非带着妻儿恭敬跪下三拜“不孝子陆非一去六年，未能在爹娘面前尽孝，实在愧对父母。”
陆父陆母赶紧起身，将儿子儿子孙儿们扶起来，陆母嗔怪道“你这是干什么，挖娘的心啊。我的乖孙孙。”
陆母搂着两孙子不放，尤其是晨曦，已经五岁了，这才第一次见，恨不得疼到心坎里。